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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少博：果农们的悲伤谁来解？

来源：北京吴少博律师事务所更新时间：2016-09-09 咨询热线：400-155-0888

还有一个月，就是葡萄大量上市的季节。此时，应该是果农们最忙碌也最快乐的时候。但对于西安市灞桥区新筑街办兰家村三组十户村民来说，生活却一下失去了着落。

7月13日一早，吕师傅像往常一样，来到葡萄园里查看葡萄长势。结果眼前的景象让他懵了。他精心培育了几个月的4000多棵葡萄树齐刷刷被齐根砍断，无一幸免。吕师傅痛苦地抱住了头，他在想，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自己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平常很少出这个院子，根本不会与任何人结怨啊。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吕师傅多长时间，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私人恩怨，因为，村里还有好几家农户也遭遇了一样的劫难。

一碰头，一通气，初步损失大家心里就有了底。共有十户村民遭了秧，50亩葡萄树被毁，预计每家都要损失4万余元。

“会不会和征地有关？”一位村民的话一言惊醒梦中人。确实，周围村子已经拆完了，本村前几个月也一直传言要拆。村民还说，6月18日晚上，有一群人用挖掘机把他们用来灌溉葡萄地的管道给破坏了，最后还是大伙找街办协调，才给修复好的。

可以说，基于以上事实，村民的猜测可信度很高。在以往的律师执业过程中，我们也经常遇到关于果林被征如何补偿的案件、咨询。借此机会，给大家普及一下法律上是如何规定此类土地被征收时的补偿方式及标准的。

从国家法律的层面来说，我们并不能找到一个统一标准。具体到各地来说，也很少有地区会对此作出统一规定。但是，涉及到果树被征收时，都会出台针对此次征收工程的补偿政策。结合实践来说，一般会按照果树的品种和生长时间的不同，规定不同的补偿标准，一株从几十到几百不等。

所以说，当自己的果林要被征收时，一定要密切关注征收补偿公告。如果无法获取，可以通过政府信息公开的方式取得。

本案的情况又不太一样。果树在被征收前已经被破坏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拆迁方所为。毕竟人都可以活埋，砍几棵书自然也是无伤大雅的。他们的思维逻辑是这样的，就算我们不征收，你这果树也卖不了钱了，所以我们不需要进行赔偿。

我们认为，如果有证据能证明破坏行为是政府所为，我们甚至可以不通过征收来要求赔偿，直接去法院起诉侵权即可。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村民自然没有直接的证据，派出所也自然一直“正在调查中”。那么，若没有证据，我们是否还可以争取到补偿呢？

我认为是可以的。当然，只是我认为。因为在现行体制下，答案却是否定的。于是，拆迁谈判之前，我先把你的房子拆了，这样，你的房子就“卖不出好价钱”了；补偿之前，先把你的果树砍了，这样，拆迁方就不用花钱购买了。这种无赖行径和流氓逻辑居然可以在现代文明社会大行其道，在我看来非常匪夷所思。

中国人是极其聪明的，尤其是钻空子这方面。单纯靠人的自觉性，社会不可能得到有序管理，我们只能依靠刚性的法律、制度。因此，我们看到，浩如烟海的法律规范、规章制度充斥在人们生活的每个角落，几乎形成了从出生到死亡的全方位覆盖。我不认同法律越密越好。法律越多，人们对法律越依赖。越依赖法律，法律越难以自圆其说。并且，多元化的治理体系越难构建，道德、情感、政策越来越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日渐式微。但在当前中国，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迫不得已。不注重人民的内心建设，代价就是，在捆绑人民的道路上疲于奔命。

政府在这方面是有心得的。在征收告知书发布后，到正式进行拆迁补偿之前，少则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多则几年。在这段时间，无论拆迁户因何种原因新建了住房，拆迁时一律不赔。政府称之为抢建。的确，很多拆迁户为了多获取些补偿款，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即使这样会导致那些确实不知情的新建血本无归，但政府本着“推定为恶”的理念，还是采取一刀切的做法。对此，我还可以表示理解。但是，当类似的情况发生后，政府截然不同的做法就让我有些看不懂了。在拆迁补偿之前，果树被砍，就可以不补偿？合着拆迁期间内新增的价值不在补偿范围之内，拆迁期间内减少的价值却又入了政府的法眼？这种逻辑我真的不能认同。这绝对不是一个以人民利益为重的政府应该有的做法。因为这种规定就会导致本文所提的情形频频出现。政府只要事先雇人将拆迁标的破坏，就可以免除相当部分的赔偿义务。

也许有人要反驳，有些时候，的确会发生很多与政府无关的原因，导致拆迁标的受损，价值变低，一律要政府买单的话是否有违公平。的确，这种考虑也不无道理。这就要求在制度设计上对此情况有所兼顾。

我个人认为，发生了上述情况后，要分不同的情况加以处理。若过错在拆迁户，那么，理所应当由他们承担损失；若过错方为其他人，包括政府，则由过错者承担责任；若无法查清过错方，则由政府按照拆迁补偿标准进行补偿。之所以这样设计，是因为，公安机关在政府的授意下，很多时候并不会积极履行职责。甚至，他们事先就已经被有关部门打了招呼，即使当事人报警，也不会出警。若在这种情况下，以查不清肇事者为由让拆迁户自己承担损失，会让政府无所忌惮，这对拆迁户的利益保护十分不利。相反，如此规定则会给政府戴上一个紧箍咒，使他们无法肆意妄为。

拆迁户是弱者，法律理应格外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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